當我被賦予替儲蓄銀行(Caisses d’épargne)的門面做美化翻新的整修任務時,那些毀損的多色金屬在鏽斑與表面的碎片間,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讓我不知如何發揮。[但工程][2]從原本的沉積物質(concrétions)散佈於各處的表面,到近乎月球般的表面持續拋光,簡直太棒了!這就是我在認出劉柏村那些出色的風景時再一次找到的,某種令人愉快的驚喜:重生(résurrection)的樂趣!
我有幾次的機會造訪臺灣,看到一群創作者的強大動力,他們知道如何利用島上的環境,透過不斷地接觸國際展覽,或眾多的交流和文化活動,使他們的技術和圖像表達更加豐富。這種動力,讓這位創作者[3]在法國被譽為人類博物館(Musée de l’Homme)的「龍的展示櫃的雕塑家」(le sculpteur de la vitrine du dragon),他只能不斷地對著從他的閱讀與探訪中所誕生的植物元素灌注,[他的閱讀與探訪]透過專注於他最強烈的痴迷,使它們得以在這些巨大的金屬壁畫上重生。
二十年多前,我有幸展出一些作品,其中一件 〈文字樹〉(L’arbre à lettres)讓我求助於這般亞鐵(ferreux)、金屬的元素。它們常見於法國19世紀一位邊緣的凹版版畫家,一位不安的創作者,魯道夫‧布雷斯丁(Rodolphe Bresdin)[4]樹木繁茂的森林中。而另一位凹版版畫家喬治‧魯貝爾(Georges Rubel)的作品則將人物以細緻的密度,囚禁在被消逝的時光所激發的地表的烏雲之中,以此回應布雷斯丁。
劉柏村是一個普世主義(universaliste)的創作者,知道如何將一個使他強大的世界適應到他的靈感與他的需求之中,但同時也與一個非常自然地統治著他的宇宙的造物主共存。劉柏村定立了不同重要性的計劃,有點像冶金師、打造馬蹄的鐵匠、戰略玩家的一樣方法,迫使旁觀者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深入這些被詛咒的、神聖的、帶著強烈儀式感的場域,或與之保持距離。
2020 年 7 月踏上蒙馬特土地的廣大群眾,將有機會見到一連串新的作品集錦,從金屬堆中掙脫出一種和這個村莊完美契合的人性。這裡曾是巴勃羅‧畢卡索(Pablo Picasso)還有他的同胞們,在將近一個世紀以前和金屬搏鬥的地方!除了博物館,他們的作品目前也存在於極多樣化的[文化]遺產機構之中,如同它們之前有時候也在首都或法國眾多的城市裡占領著廣場和花園一樣。
讓我們祝福這位巴黎美術院(Beaux-Arts de Paris)的校友、也是深受讚揚的當代藝術雕塑家,劉柏村,希望在不久的將來,他的作品也能與這個由雕塑構成的獨特[文化]遺產相聚,[尤其]法國的傳統從不停止地強調讓和諧感進入民用建築與宗教建築之中,而當中的每件作品都是一個獨特的元素,置於一種獨特精緻的核心。
[1] 迪迪艾(Didier Scuderoni)為法國洛代沃(Lodève)杜澤林博物館(Musée Chinois du quotidien collection François Dautresme)的展覽主任。任教於巴黎天主教大學(Institut catholique de Paris),也是文字畫家(peintre en lettre)、精緻木器師(ébéniste)、陶藝家,同時也是法國和亞洲的博物館與[文化]遺產空間的展場設計師(concepteur de scénographies)。
[2] 譯註:為求閱讀理解順暢,譯者於全篇譯文中偶爾補充少許詞句,以[]標示。
[3] 譯註:指劉柏村。
[4] 譯註:文中所提到的幾位藝術家們,作者原本只有寫出其姓氏,為求中文讀者完整理解,皆改標示為藝術家的全名。